衡阳有座南宋宰相赵汝愚祠

衡阳有座南宋宰相赵汝愚祠

衡阳市珠晖区有一大批带“里”字号的地名,其中的“汝愚里”就是为了纪念南宋著名的宰相赵汝愚。

赵汝愚(1140—1196),出身于宋朝宗室,为宋太宗赵光义八世孙,其祖父是申国公赵不求,其父是修武郎,江西兵马都监赵善应,绝对是天潢贵胄,根正苗红。

赵汝愚虽名为“愚”,却是绝顶聪明,更是胸有大志,年轻时就说过一句名言:“丈夫得汗青一幅纸,始不负此生。”可见其心气之高。

赵汝愚为人孝悌,讲仁义,当时人都称之为古君子。他于宋孝宗乾道二年(1166)状元及第,授签书宁国事节度判官;召试职馆,除秘书省正字。是宋孝宗、宋光宗、宋宁宗三朝元老,在宋光宗传位于宁宗之时,他挺身而出,保证了皇位的顺利交接。与此同时,他也是两宋数百年历史上唯一的宗室宰相。

他曾写了一首《石桥》诗:

法身遍满三千界,影现天台水石间。

我欲直从心地见,来看磊磈听淙潺。

他把自己比为一座石桥,置身在山水间,为天下百姓谋福祉,他用一生的行动实现了自己的理想。就是这样一位杰出的政治家、三朝元老,却在晚年备受排挤,被罢免宰相职位并外放到偏远地方任职。最终,在庆元二年(1196)正月暴卒于衡州,享年56岁,不禁令人歔欷。

对赵汝愚的致命一击,是由他之前的政治伙伴韩侂胄集团策划。为谋夺赵汝愚的相位,庆元元年(1195),韩侂胄的手下京镗给韩侂胄出主意说:“彼宗姓,诬以谋危社稷,则一网无遗”(《宋史》)。京镗敏锐地意识到,如果拿赵汝愚的宗室身份大做文章,诬陷他意图篡位,那么赵汝愚便不会再有任何政治前途。

韩侂胄指使言官李沐上奏,诬陷赵汝愚意图效仿西周的周公,自行执政,架空皇上的权力;与此同时,还指责赵汝愚结党营私,凭借自身扶持皇上登基的从龙之功而妄自尊大。这些指责恰恰触动了宋宁宗最敏感的神经,也使得赵汝愚无从辩解。赵汝愚于是主动请辞,宋宁宗便顺水推舟地罢免了他的相位,将其贬谪到福州为官。

赵汝愚被罢相位后,韩侂胄依然穷追猛打,势要将其置之死地。他再次指示言官上书弹劾赵汝愚,罗织罪名。言官胡侂上奏道:“汝愚唱引伪徒,谋为不轨,乘龙授鼎,假梦为符”(《宋史》)。说赵汝愚呼朋引伴,试图谋逆,并且赵汝愚私下里曾对人说梦见自己驭龙升天,被天人授予铜鼎。尽管这些事情都是编造的,但当时的宋宁宗对此无法容忍。于是,赵汝愚从福州知事的位置上被贬谪为宁远军节度副使(宁远军在今广西容县)。从文职调为武职,又从相对繁华的福州被调到偏远的广西,对赵汝愚的身心又带来了一次巨大打击。

韩侂胄对赵汝愚的折磨还不止于此。1196年初,在赵汝愚赴任宁远军节度副使之时,途经湖南衡州,韩侂胄指示衡州郡守钱鹜(mou)对他百般刁难羞辱,使赵汝愚忧愤成疾,还不准辖下郎中为其看病,最终赵汝愚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,客死衡州,棺厝在江东开福寺(现开福巷内)。一代贤臣,就此陨落,消息传开,“天下闻而冤之”。当时也被罢官在福建崇安病榻上的朱熹,闻知噩耗,抱病前往余干吊唁,并在东山书院完成了《楚辞集注》的编纂。在朱熹心中,赵汝愚是和屈原一样忠心耿耿、而又含冤而死的良相。

十年后的开禧三年(1207),奸党韩侂胄被诛杀。赵汝愚得以平反,朝廷恢复其官职,追赠太师和沂国公,谥号“忠定”。1235年,宋理宗又诏令其配享宁宗庙廷,追封“福王”,进封“周王”。朝廷图绘先朝功臣24人于宫中,以赵普为首,赵汝愚为殿。

“相逢岁晚两依依,故人冰清我如玉。”(出自赵汝愚《金溪寺梅花》)。衡阳人民十分痛恨奸党,敬重忠臣,于衡阳江东岸建汝愚祠。因他为官清廉,民间遂有汝愚升天,成为宣灵大王之说,故该祠又称为“宣灵庙”。还建有宣灵巷、宣灵码头,以志纪念。宣灵庙东侧居民区称宣灵村,西边为汝愚里。荆湖南路提点刑狱公事、衡州郡守王亚夫(今湖北襄阳人,1229—1231年在衡履职)“以表彰前哲为先务”,在城西建先贤堂,赵汝愚就名列其中。一度在衡阳为官的清代学士朱佩莲(浙江海盐人)曾作《望开福寺吊南宋赵忠定公》诗:

哀郢千秋鼓怒涛,又怜忠定放江皋。

升天无力投谗鼎,入地何心避笑刀。

少主原来忘顾命,大儒从此注离骚。

讲筵一撤兴钩党,忍见湘东庙貌高。

白龙天上负宗臣,荐引东朝志未伸。

鼠死湘东开福寺,也应党恶铸金人。

惜宣灵庙因年久失修,破败倒塌。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其旧址处建设成为衡阳市江东区东站小学,而“汝愚里”“宣灵村”之地名一直沿用至今。